东平湖的春天

“水光潋滟晴放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这是苏轼笔下杭州西湖的春天。

“清湖净水纤腰柳,倒影千佛日月明。”这是济南大明湖的春天。

我写过东平湖的夏,写过东平湖的秋,也写过东平湖的冬,唯独没有写过东平湖的春。在我的感触中,东平湖的冬似乎太慢性了些,直到每年的4月份,湖上的芦苇还是干枯干枯的;而东平湖的夏又似乎太性急了些,芦苇几乎刚出来,就迅速把整个东平湖弄得到处流绿溢翠。东平湖的春则忒短了些,短得我还没有细细揣摩就一闪而过,为我留下了不少的遗憾。但是,东平湖的春天是不是我原来认为的样子?

初春的一个早上,因为去湖西乡镇的缘故,车子走上了滨湖大道。一路走,一路看,这是我多年的习惯。而当大片大片湛蓝湛蓝的湖面映入眼帘的时候,我知道,我对东平湖春天的感觉错得有点离谱了,我几乎错过了东平湖最明亮的季节。

在白居易的笔下,“春来江水绿如蓝”。作为一个东平人,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蓝得这么纯粹的东平湖。像一个硕大的蓝色镜面,又像一颗巨大无比的蓝色珍珠,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,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群山的环绕中,躺在白云的俯瞰下,躺在风动的光影中。这时候的东平湖是一个清丽无比的湖,她得清丽没有鲜花的点缀,没有杨柳依依的装饰,就那样以最原始的状态展现着她最原始的风姿,但她的清丽让人惊诧、让人爽朗、让人清目;这是一个静美无比的东平湖,没有波涛汹涌,没有山排巨浪,她就像一个处子一样安静地在那里,没有任何言语地在那里,但是她的安静却挡不住那些倾慕的眼光,那是一种对最纯美心仪的珍宝才能产生的迷醉。蓝色的水接着蓝色的天,蓝色的水映着青青的山,青青的山抱着蓝色的水。水似蓝带,山如青螺,山水相连、水天相接,这是我见过的最安静的东平湖、最纯美的东平湖、最明丽的东平湖。“湖上春来似画图,乱峰围绕水平铺。松排山面千重翠,月点波心一颗珠。”也许只有白居易的这首《春题湖上》才是对此时东平湖最好的写照,但是,又觉得不管如何绝美的诗句也无法描述出此时东平湖的好。也许这就是老子所说的“大美不言”的境界吧。

极目望去是令人心醉的蓝色的静美。但外表看上去娴静俊美的东平湖却有着另外一种内涵和特质。“你看,青头潜鸭!”顺着同事的手指,我看向一丛还没有发青的芦苇丛,只见有几个头上青色的小家伙正探头探脑地在水面上晃荡着。据说,青头潜鸭对生态环境的要求极高,目前全球不超过只,属于全球濒危保护物种。而从央视的一则新闻报道中得知,目前仅在东平湖就已经发现超过千只,不知道这是青头潜鸭之幸还是东平湖之幸。远处的水面上不时有野鸭子扑棱棱地飞过,带起一串串水花。野鸭子是东平湖最常见的一种鸟,也是非常灵动的一种鸟。在王勃的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这句千古名句中的“孤鹜”就是指的这种野鸭子。

东平湖是鸟儿的天堂,也是鸟的世界。资料显示,目前,东平湖共有各种鸟类种,其中不乏大鸨、丹顶鹤、青头潜鸭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以及白鹭、天鹅等为人们所熟知和喜欢的鸟儿。对于鸟儿爱好者来讲,在东平湖四季都能看到各种鸟儿翩翩的英姿。但是到东平湖来看鸟,四季又是截然不同的。在我看来,夏秋天是东平湖植被最茂密的时候,也是鸟儿最潇洒和惬意的时候。他们或飞掠于芦苇之上,或嬉戏于莲叶之间,或徜徉在湖天之上,以最自然的状态尽情演绎着“湿地精灵”无尽的风采。冬天,东平湖由于水草丰富、地理位置介于南北之间,是各种南飞候鸟的中转站和落脚地,这个时候的东平湖可以说是鸟儿最茂密、最繁盛的时候。它们或成群结队在东平湖上稍事休憩,又振翅而去;或成千上万地在东平湖上悠然盘旋,享受旅程中东平湖提供给他们的肥美和快乐,这是东平湖上最灵动也是最热闹的时候。但是,在春天,东平湖上的鸟儿则更多了些是自在和悠然。这个时候,是没有大规模鸟群存在的。它们或三五成群,慢悠悠地踱着步、划着水,尽情享受这一湖明媚;或独自徘徊、翱翔,沐浴和煦的春风和温馨的阳光。这时候的鸟儿,似乎是超脱于这个世界的智者,更是亲水慢生活的人生王者。在它们的身上,我感受到了一种启迪、一种力量,一种来源于自然却又超然于物外的哲学境界。这是一个静美和灵动融合的东平湖,更是一个虽不热烈、也不冷漠,却时时刻刻透露着明媚、清丽、舒爽、悠然的东平湖。这样的东平湖更让人迷醉和留恋。

春风一点点地温润起来了,滨湖大道两旁的花骨朵也已经多了起来,杨柳已经透出了嫩嫩的鹅黄绿。东平湖的春,也一样会和杭州的西湖一样有“拂堤杨柳醉如烟”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的日子,也一样会有济南大明湖“浮云去水近,返照入林微”“闻有芙蕖待秋月,已看杨柳化鹅雏”的时刻。但是,比起西湖春天的精致和典雅,我似乎更喜欢东平湖春天的雄阔和大气;比起大明湖春天的娇柔和婀娜,我似乎更喜欢东平湖的明媚和清丽。这是一个没有西湖、和大明湖有名气的湖,但这是一个和西湖、大明湖有着不一样特质的湖,也必将是一个不会让任何看到她的人失望、流连忘返、独具特色的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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